每經熱評丨深圳推進綜合改革試點 離不開獨特文化的支撐

每經特約評論員 陳憲

近日，《關于深入推進深圳綜合改革試點深化改革創新擴大開放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對外公布。《意見》的公布，必將進一步激發深圳改革創新、擴大開放的“活力”，也將為城市發展生態帶來源源不斷的“活水”。

這些“活力”“活水”不斷涌現并進一步激活的背后，與當地天然的創新基因尤其是民營科技型頭部企業的創新創造、引領式發展不無關系。比如，華為、騰訊、比亞迪等，都是其中響當當的代表。

如果要跳出經濟看深圳城市創新生態的形成和民營科技型企業的產生，那么，文化是一個繞不過去的焦點。同理，當地深入落實《意見》，依然離不開文化力量的支撐。

一個城市的文化，即群體行為和城市精神，主要和社會主體、地理區位及體制安排有關。現代化產業體系及頭部科技型企業最重要的根基是創新生態。好的創新生態能夠提高試錯成功率，降低試錯成本，亦即提高試錯效率。這些都是經濟活動中最為重要的問題。較高的成功率帶來了現代化產業體系的主干即頭部科技型企業，頭部科技型企業締造了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框架和內容。那么，社會主體、地理區位和經濟體制是怎樣對創新生態起決定性作用和影響的呢？

以深圳為例,不同于其他城市，深圳的社會主體是移民，或者說在居民結構中，移民和二代、三代移民的比重很高。1980年，深圳的常住人口為33萬，2024年為近1800萬。移民城市相較于原住民城市，它的城市文化有哪些特點呢？筆者認為，以下三個“更加”，就是形象的概括。

第一，更加具有活力和動力。移民城市通常人口年輕化，就像深圳現在常住人口的平均年齡是32.5歲，比上海低10歲，比北京低8歲。人口結構年輕化的城市，年輕人多，他們的創新想法多，人口紅利高，有著更強的活力和更大的動力。

第二，更加崇尚規則和法治。國際經驗表明，移民社會依賴成文法治，原住民社會以道德和約定俗成維系秩序。深圳的一個例證是，高度重視地方立法權，進而對其依法治理，建設法治社會，產生了積極影響。

第三，更加接受文化融合和包容。移民來自五湖四海，帶來了多元文化。“來了，就是深圳人”，這句口號充分體現了移民的互相接納和彼此包容，藉此形成“熔爐效應”，聚力打造共同家園。

過去40多年來，深圳最亮眼的標志，首先是經濟特區，然后是創新之城。經濟特區這一體制安排，奠定了深圳在這個時期發展的基礎。特區體制為深圳注入了市場經濟的基因，為深圳城市文化輸入了自由、開放的重要元素。深圳人當年喊出“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經典口號，就是一種文化力量的集中表現。在此基礎上，深圳的企業經過市場競爭的歷練，從自主經營、自主投資到自主創新，產生了一眾頭部科技型企業和創新型企業家，奠定了深圳作為創新之城的強勁競爭力。

當前，《意見》的發布，為深圳進一步改革創新、擴大開放帶來新機遇。在此背景下，如何抓住新一輪發展機遇呢？筆者認為，創新生態本底是關鍵，獨特的文化魅力是支撐。這是因為，文化優勢深刻地影響著經濟活動的投入要素和機制，塑造著社會生活中個人和組織的行為，其作用有著傳遞性和可延續性。因此，深圳要保持其創新之城的優勢，就要保持獨特的文化優勢，弘揚積極向上的城市文化，以此迸發出更多創新的火花，推動并實現城市的更大發展。

（作者系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