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萬人將離職，75萬人無薪休假！美國政府近七年第二次“關門”：GDP每周損失70億美元，美聯儲將“蒙眼”做決策

每經記者｜蘭素英    每經編輯｜王嘉琦 高涵    

當地時間10月1日0時1分，美國聯邦政府近7年以來再次關門。

美國政府“關門”并非新鮮事。據統計，自1980年以來美國已歷經15次政府停擺，但此次局勢尤為嚴峻：約75萬聯邦雇員或被迫無薪休假。不僅如此，在特朗普政府此前的裁員“大刀”下，超過15萬名聯邦雇員也將被迫離職。

隨著政府“關門”，原定發布的各項重磅經濟數據，如9月非農報告和9月消費者價格指數（CPI），都可能面臨延遲。對于即將在10月28日至29日召開議息會議的美聯儲而言，這無疑是“蒙眼開車”。

同時，這場治理危機也將直接拖累美國經濟和資本市場表現。有分析稱，美國政府“關門”一周，GDP就可能損失70億美元。

約75萬聯邦雇員被迫無薪休假

據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政府停擺期間，約75萬聯邦雇員被迫無薪休假，他們每天的薪酬總成本約為4億美元。

“停擺”期間，邊境保護、醫院醫療、空中交通管制、執法和電網維護等必要的服務和項目將繼續運行，運營這些項目所需的員工將繼續工作，但在資金恢復前是領不到薪資的。而依賴國會撥款資助的非必要政府項目和服務（稱為可自由支配支出），如國家公園和博物館，則將面臨關閉的風險。

美國勞工聯合會-產業工會聯合會（AFL-CIO）主席利茲·舒勒（Liz Shuler）在25日的一份聲明中指責白宮將聯邦雇員當作政治游戲的“棋子”。她表示，聯邦雇員已在特朗普政府此前的裁員中遭受損失。

美國金融科技公司NerdWallet高級經濟學家伊麗莎白·倫特（Elizabeth Renter）指出，“被迫休假的聯邦雇員和承包商將受到最直接、最嚴重的影響。當家庭被迫失去收入，哪怕只有一周，也會嚴重損害他們的財務穩定。”安永-博智隆公司首席經濟學家格雷戈里·達科（Gregory Daco）也表示，盡管部分聯邦雇員最終會收到補發工資，但其他人仍可能在工資暫停發放期間面臨嚴重的財務壓力。

在2018~2019年美國政府停擺期間，約有80萬政府工作人員數周沒有拿到工資，給許多人造成了經濟困難，不得不通過在線籌款或食物銀行度日。

兩黨博弈升級，核心矛盾聚焦醫療補助

政府“關門”危機幾乎已成為美國政治的年度戲碼。過去一年中，美國聯邦政府已多次面臨“停擺”威脅，國會總是在資金耗盡的最后關頭才通過短期支出法案。

自1980年以來，美國已經歷15次政府“關門”。最近、也是歷時最長的一次發生在2018年底至2019年初，當時由于民主黨反對時任總統特朗普提出的美墨邊境墻項目撥款，兩黨在移民問題上激烈爭斗，導致政府“關門”35天。

安德森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以下簡稱每經記者）分析稱，兩黨在預算撥款方面的博弈是利用政策迫使對方讓步的策略。共和黨人認為，他們可以將政府“關門”的責任歸咎于民主黨，而民主黨人認為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可以迫使共和黨做出讓步的機會。

他表示，兩黨此番“死磕”，最根本的分歧在于醫療問題，尤其是《平價醫療法案》（ACA）和醫療補助（Medicaid）。

民主黨希望恢復《減稅法案》中削減的近1萬億美元的醫療補助，永久延長將在年底到期的《平價醫療法案》稅收抵免，恢復部分公共衛生經費，并禁止美國總統單方面拒絕支出國會撥付的資金。作為交換，他們允許聯邦政府按目前開支水平運作至10月31日，避免停擺。而共和黨希望鞏固《減稅法案》中的減支成果，尋求不含限制條款的“干凈”的臨時撥款法案，維持政府運轉至11月21日。

華泰證券研報指出，與今年3月政府“關門”風波不同的是，共和黨和民主黨都認為政府“關門”對自身更有利，尤其民主黨，認為這次在短期融資法案上妥協短期有害無益。

安德森解釋稱，醫療話題并非兩黨爭斗的“新戰場”，早在20世紀90年代初就是美國政壇的重要議題。但《減稅法案》的出臺首次造成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的保障大幅縮減。這可能使得“恢復相關醫療保障”成為即將到來的2026年中期選舉的核心議題。

除了醫療補助這一核心矛盾外，對外援助、移民執法經費等議題也是雙方的爭論點。例如，在對外援助上，民主黨愿意保持對烏克蘭、以色列等的靈活支持，但部分共和黨人要求重新審視援助規模，雙方分歧進一步擴大，導致新財年的12項常規撥款討論幾乎全面停滯。

非農、CPI數據不發布，美聯儲將“蒙眼”做決策

投資者關注的焦點在于，各項經濟數據是否能按時發布。

在9月26日發布的一份73頁的應急預案中，美國勞工部已經明確表示，“若政府陷入停擺，美國勞工統計局將暫停所有運營。原定在停擺期間發布的經濟數據將不會發布。”

同時，該機構指出，“所有勞工統計局調查的在進行中的數據收集活動都將停止”。這意味著如果“停擺”持續，其他報告也可能推遲。美國勞工統計局每月會發布大約12份經濟報告，包括進出口價格、工資以及其他與消費者和勞動者相關的活動數據。

按照原定計劃，9月非農就業報告將于10月3日發布，9月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將于10月15日發布。另外，每周四還將公布初請失業金人數。

鮑威爾 圖片來源：新華社記者 胡友松 攝

對于即將在10月28日至29日召開議息會議的美聯儲而言，這些數據的缺失將使其陷入“蒙眼”困境。

德銀分析師指出，美聯儲將不得不依賴ADP就業調查、州級周度失業金申請數據等私營部門數據來評估經濟，這可能導致政策決策出現偏差。

光大證券研究顯示，若數據延遲發布，美聯儲或傾向于“按部就班”，延續9月發布的利率點陣圖指引，在10月、12月分別降息25個基點，但市場對政策的不確定性擔憂可能加劇。

安德森則對每經記者指出，如果議息會議期間政府“停擺”仍然持續，美聯儲預計將在這個前所未有的時期采取更為謹慎的態度，維持利率穩定。

GDP每周蒸發70億美元，經濟風險加劇

白宮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安永-博智隆公司首席經濟學家格雷戈里·達科稱，政府關門可能造成的財務影響通常取決于中斷的時間長短，每周將給美國經濟造成約70億美元的損失。在美國經濟已經面臨逆風的情況下，政府關門還可能打擊投資者和消費者信心。

高盛估計，聯邦政府每停擺一周，美國GDP增長率就會下降0.2個百分點。在“停擺”結束后的下一個季度，GDP增長率將上升相同的幅度。這意味著如果事件控制在一個季度內，經濟的長期軌跡幾乎不會改變。不過，這一次可能會有所不同。

當地時間9月24日，白宮管理和預算辦公室（OMB）下令各聯邦機構準備“大規模裁員”（Reduction in Force，RIF）預案，而不僅是以往慣常的非必要崗位人員無薪休假。“RIF”是美國政府人事和勞動管理領域的術語，通常指因經費、編制、機構調整等原因進行的裁員、精簡人員、撤銷崗位。

這是美國政府首次將“裁員”作為政府停擺的可能選項，打破了以往的政治默契。在安德森看來，白宮的非常規動作是更大的經濟風險，也進一步加劇了此次危機的復雜性。“政府‘停擺’將帶來巨大的社會影響，服務中斷可能會將美國經濟推向崩潰的邊緣。”安德森說道。

野村證券經濟學家大衛·塞夫（David Seif）直言，特朗普的裁員威脅“可能會在短期內造成比以往更嚴重的影響”。此外，據外媒最新報道，由于特朗普政府今年1月拋出的“延遲辭職計劃”，超過15萬名聯邦雇員將于本周接受買斷計劃并離職，這是美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集體離職。

美股恐短期承壓，黃金將持續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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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歷史上看，不同資產對政府“停擺”的反應各異。

●美股：短期承壓，“開門”后復蘇

據光大證券研報，歷史數據表明，在政府停擺天數超過10天的7次關門事件中，政府關門期間，美國股市4次下跌，3次上漲，標普500平均累計下跌0.2%，在關門前一周平均下跌1.0%，降幅相對緩和。在政府“開門”后1至3個月內，美股開始復蘇，標普500分別累計上漲 0.6%、1.9%和 3.8%。

●美債：短期上行

在過去政府停擺天數超過10天的7次關門事件中，“關門”期間及“開門”后3個月內，10年期美國債收益率均值普遍上漲。究其原因，美政府“關門”意味著美國兩黨在短期內難以就預算問題迅速妥協，加重投資者對美國財政問題的擔憂，市場對美國國債投資趨于謹慎。

●黃金：“關門”時間越長，漲幅越大

研報指出，在政府停擺天數超過10天的7次“關門”事件中，黃金收益率均值均實現上漲。而且，政府“關門”時間越長，黃金漲幅越大。例如1995年12月16日至次年1月6日（“關門”21天），黃金在“關門”期間的收益為+2.6%，2018年12月 22日至次年1月26日（“關門”35天），黃金亦錄得+3.8%的正向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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