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熱評丨養老金投資受托人應遵循“謹慎投資者規則”

每經特約評論員 熊錦秋 熊蔚園

近日證監會起草《個人養老金投資公開募集證券投資基金業務管理暫行規定（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暫行規定》）并公開征求意見。筆者認為，其中需明確，養老金投資受托人應遵循“謹慎投資者規則”。

前不久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推動個人養老金發展的意見》，明確個人養老金參加人可自主選擇購買符合規定的金融產品。此次《暫行規定》對個人養老金投資基金作出制度安排，其中明確個人養老金可投資的基金產品應當具備運作安全、成熟穩定、標的規范、側重長期保值等特征，包括“最近4個季度末規模不低于5000萬元的養老目標基金；投資風格穩定、投資策略清晰、長期業績良好、運作合規穩健，適合個人養老金長期投資的股票基金、混合基金、債券基金、基金中基金、其他基金”。

個人養老金投資基金業務具有自愿參加、自主投資、自擔風險等業務屬性，這個在《暫行規定》有明確規定，畢竟投資公募基金也有一定風險。如何確保個人養老金投資安全性、穩定性，應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目前就個人養老金投資標的，對其安全性雖有原則性規定，但具體操作上尚缺乏足夠的安全保障措施。

比如，個人養老金可投資養老目標基金，但針對養老目標基金的投資標的安全性卻沒有明確規定。《養老目標證券投資基金指引（試行）》規定，養老目標基金定期開放的封閉運作期或投資人最短持有期限不短于1年、3年或5年的，基金投資于股票、股票型基金、混合型基金和商品基金（含商品期貨基金和黃金ETF）等品種的比例合計原則上不超過30%、60%、80%。單就股票標的而言并沒有作出投資限制，垃圾股、問題股、抱團股、風險警示股、虧損股、高市盈率股，不排除被其納入投資標的可能，更不用說商品期貨的投資風險。

同理，個人養老金若直接投資股票基金、混合基金等，這些基金投資的底層資產（包括股票），目前似乎也并沒有規定足夠的安全性邊際，一些高風險股票也可能進入投資組合。

個人養老金投資的安全性，其投資底層資產的安全性，無論如何強調都不為過。風險與收益成正比，但個人養老金不能承擔過度風險，寧愿收益稍微低點，也不要失去安全性、穩定性。

基金屬于受托理財，不可否認，目前公募基金仍然存在個別基金經理的道德風險，另外有些基金經理的投資風格比較激進、缺乏謹慎態度。要確保個人養老金投資公募基金的安全性，應規定公募基金委托鏈條中的所有受托主體，都應遵循謹慎原則。

這方面美國對受托人專門建立了“謹慎投資者規則”，主要體現在《信托法重述》（第三版）和《統一謹慎投資者法》，其中規定“受托人有義務按一位謹慎投資者應有的方式處理信托事務”，這種方式為：受托人應結合投資總體而非單個投資項目來考量相應的風險及收益標準；受托人必須分散投資；遵守信托的基本忠實原則和公平原則等。概言之，受托人管理信托事務時，應當像一個謹慎的普通商人處理自己的事務一樣，其中吸收了現代投資組合理論（MPT）的精華。盡管理論上基金管理人可進行任何種類的證券投資而可不再受單個證券風險的約束，但實際操作中單個證券還是會影響整個組合的風險，管理人在投資品種選擇上并非“為所欲為”。

我國《信托法》規定受托人管理信托財產，必須恪盡職守，履行誠實、信用、謹慎、有效管理的義務。《基金法》第九條規定，基金管理人在證券投資中應當遵守審慎經營規則，有效防范和控制風險。但這些規定與“謹慎投資者規則”似乎仍有一定距離。建議我國在《信托法》和《基金法》中，對受托人也可規定“謹慎投資者規則”，包括受托人要遵循分散投資理念，要依照“謹慎投資者規則”，建立審慎的投資標的庫規則，遴選合適的投資標的。與此同時，對基金投資的底層資產要建立“禁投庫”，包括風險警示股、公司治理存在較大隱患股、高市盈率股等，都應納入“禁投庫”，因為這些個股可能對個人養老金的安全性構成巨大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