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生產記錄造假背后是對生命的漠視

朱邦凌

長生生物這個疫苗牛股曝出了巨雷，投資者眼中的“醫藥明星”飛出了黑天鵝。

7月16日早間，長生生物發布公告稱，其全資子公司長春長生對有效期內所有批次的凍干人用狂犬病疫苗全部實施召回，對此次事件的發生深表歉意。

根據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發布的通告，長春長生凍干人用狂犬病疫苗生產存在記錄造假等嚴重違反《藥品生產質量管理規范》（藥品GMP）的行為。這一疫苗造假事件對上市公司和我國疫苗行業會產生哪些影響？

疫苗生產記錄造假的背后，反映出涉事企業對生命的漠視。疫苗不是普通商品，而是用來拯救人的生命的。如果在疫苗生產記錄上造假，這不僅是對藥品生產質量把關不嚴的問題，也反映出企業對生命缺乏足夠的敬畏和尊重。

對此，企業僅有道歉是不夠的，必須依法予以嚴懲。國家藥監局專項督查組也明確強調，“絕不姑息，堅決依法依規嚴肅查處，涉嫌構成犯罪的，一律移送公安機關予以嚴懲”。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多年來，醫藥行業普遍流行著“重銷售輕研發”的現象，一味依靠打廣告，投入巨資搞營銷，如果這樣的企業在醫藥行業大行其道，將使我國醫藥行業藥品創新和原研之路愈發艱難。

此次長春長生涉及的是生產記錄造假。據業內人士透露，現在檢查生產記錄的標準非常嚴格，只要記錄上有涂改痕跡都算造假。目前，長春長生生產記錄造假原因與細節尚不得而知，但這家企業并不是首次產品質量出現問題了。

去年11月原國家食藥監總局新聞發言人就介紹，在藥品抽樣檢驗中檢出長春長生生產的百白破疫苗效價指標不符合標準規定。國家食藥監總局要求立即停止使用不合格產品，責令疫苗生產企業報告2批次不合格疫苗出廠檢驗結果，對留樣重新檢驗，認真查找效價不合格原因。

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家企業疫苗再次出現嚴重問題。這說明用藥安全，如同懸在上市藥企頭頂的一把利刃。那些將消費者健康和生命安全置之于腦后的藥企，把自己的良心“按在地上摩擦”，那么擺在它們面前的，肯定不會是一條“長生路”。

作為一家疫苗生產企業，應該非常重視研發，因為研發就是醫藥企業的立根之本。但我們看到，長生生物研發投入遠低于同行。

從研發投入看，長生生物2017年研發費用投入為1.2億元，相比2016年4300萬元，同比增長近180%。表面上看其似乎是在加大研發投入力度，但是與同行業比較呢？

根據行業年報數據統計，2017年云南沃森研發投入與營業收入之比為50%，康泰生物為10%，而長生生物僅有7%。而在2016年，長生生物占比更低，僅為4%，云南沃森53%，康泰生物11%。因此歷年來看，其研發投入與營業收入之比整體低于同行業，這間接說明其研發投入遠低于同行。

長生生物研發投入不算太多，但依然活得很滋潤，公司銷售疫苗的毛利率達到了86.44%，可以說是一門暴利的好生意。

其實，“重銷售輕研發”是我國醫藥行業多年沉疴。可以說，一批所謂依靠“狼性”銷售的醫藥公司混得風生水起，一些從保健品、直銷等行業轉型而來的人士在醫療行業呼風喚雨。

與此同時，一批廣告“神藥”也持續引發社會的廣泛關注。醫藥行業盛產廣告“金主”，監測數據顯示，我國的藥品及健康產品行業自2015年以來，已連續3年問鼎廣告投放之首。去年市場排名前十的廣告“金主”中，有6家是藥企。

調查發現，140多家醫藥上市公司中，超過40家銷售費用占營業收入的比例突破30%，最高者達到66%。其中，不少藥企的廣告開支在1億元以上，超過自身的研發費用。

與廣告、銷售上大肆撒金相對的是，醫藥企業在研發、創新上投入力度不足，自主生產的新藥、好藥不多，反過來更加劇了對營銷的依賴。肩負治病救人責任的醫藥行業，只有根治“重銷售、輕研發”的沉疴，才能為百姓貢獻更多的新藥、好藥。

疫苗作為一種特殊的商品，在生產、銷售、流通等各個領域都有較為嚴苛的要求。一支合格有效的疫苗，其生產的安全性與存儲運輸的安全性同樣重要。

在2016年“山東疫苗事件”后，國家重新修訂了《疫苗流通和預防接種管理條例》，規定二類疫苗需由疾病預防控制機構通過省級公共資源交易平臺采購。當年疫苗行業受到重創，如今疫苗行業恢復景氣后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

山東疫苗事件主要是疫苗在流通環節存在漏洞，而長生生物疫苗生產記錄造假說明對生產環節的監管更加重要。疫苗生產關系重大，關系到無數人的生命安全，無論在哪一個環節都絲毫不能放松。（作者為財經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