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作詩：治霾治堵應有新思路

管理者一定要明白，人不是木頭，你把它放在哪里，它就老實地呆在那里，任你擺布。

時下，霧霾和擁堵成為中國各大城市的通病。然而遺憾的是，管理者想到的治理辦法，都是限號、限牌，限制污染排放。后者涉及的是企業排污與治霾，本文不做進一步討論。

管理者一定要明白，人不是木頭，你把它放在哪里，它就老實地呆在那里，任你擺布。人是主動動物，你管制，他會反管制，對管制做出反應的。你限號，他就真的老老實實坐公交、坐地鐵了？一部分人會，但是還有一部分人會因此而買兩臺以上的車。你限牌，他會早早買下幾臺車等著轉手升值呢。即使沒有早早買車，他可不可以上一個外地牌照？你可不可能限制外地牌照的車進城？最終的結果，限號、限牌都不能限制車輛運行。簡單地限制人們做他們想要做的事情，并不能達到理想的效果。這是現代管制經濟學給予我們的重要啟示。

事實勝于雄辯，還是用事實來說話。北京限號又限牌，北京的霧霾怎么樣？擁堵又怎么樣？上海也限號又限牌，上海的霧霾怎么樣？擁堵又怎么樣？它們都解決霧霾和擁堵了嗎？

治理霧霾與擁堵最有效的辦法是發展地鐵等公共交通。香港人口密度不比任何一個大陸城市低吧，人均購車能力也不比任何一個大陸城市低吧，但為什么香港不如北京、上海、杭州擁堵？因為香港有發達的地下交通網絡，可以輕松地到達你想去的某個商場。

當然，發展地鐵等公共交通需要錢和時間。但這并不意味著給定此約束，就只有限號與限牌一招了。正確的思路，應該鼓勵既有車輛最大程度多載客人。在美國洛杉磯就有快車道，只允許載三人以上的車輛通行。這是鼓勵一車載多客。中國也可以鼓勵一車載多客。不只是鼓勵出租車拼客，還應該鼓勵私家車以盈利為目的順便拉人載客。

朋友，不要以為我是一個簡單的放松政府管制的教條自由主義者。告訴你，我不是。我走的是科斯、張五常經濟學路線，高度關注現實世界的約束條件及其轉變，依此得出邏輯結論。你問：在沒有嘀嘀、快的這樣的打車軟件之前，該不該允許私家車載客營運？要不要對出租車行業進行管制？我的回答：不該允許私家車載客營運，要對出租車行業進行管制。

道理是這樣的：假如我們允許車輛隨行就市議價載客的話，那么在主要干道就會堵得一塌糊涂。避免的辦法，是載客營運的車輛統統按照一個既定的價格載客營運。管制了價格，車主便可能因為不能適應市場變化而遭受損失，當然應該對其做些補償。所以進入數量上就有必要做管制。這樣，就必須禁止私家車以盈利為目的順便拉人載客。這個邏輯對嗎？對。因為小城鎮、大城市的郊區，出租車就隨行就市議價載客，我們并不對此加以約束限制。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嘀嘀、快的這樣的打車軟件，我們可以不把車停下來在大街上議價，而是可以通過軟件平臺議好了價，再出車。現在，應該鼓勵一切車輛載客營運。如是，我保證街上運行的車會大幅減少，霾、堵必改善。在今天的技術條件下，霾、堵治不了，那是自找的。信不信由你，由于打車軟件的誕生，現有的出租車行業有朝一日定會退出市場。

至于反對的理由，無外乎是不安全？但這是杞人憂天。因為交易在電子平臺上留下了記錄，應該比傳統出租車更安全。所以，反對還是一個既得利益的問題。當初需要管制，但是管制一旦產生，又生出一個管制的既得利益者來。這在任何地方、任何行業都不例外。

近半年來，一款名叫人人快遞的手機APP悄然興起，不到半年便在全國多地布點，擁有了500萬用戶。只要快件起始點和你當天的行程吻合，你可以馬上搶單，順路帶個快件送到目的地，就能得到10到40元不等的報酬。可是湖北省郵政管理局叫停了人人快遞在湖北的快遞經營業務，理由竟然也是安全。可是，難道官員關心郵件的安全超過了寄件人自己？

從余額寶到人人快遞，有關部門封殺任何創新。這些葉公，手起刀落還說他喜歡龍！

(作者系美國大唐集團中國區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