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基因大米試驗”是一個權利問題

王攀

美國大學利用中國兒童進行轉基因大米試驗一事引起軒然大波。日前，領導該試驗的美國塔夫茨大學華裔女教授唐廣文通過校方發言人對此事給予了書面回應，稱該試驗的目的是針對發展中國家一個非常嚴重的健康問題尋找解決方法。但湖南衡陽隨后公布的調查結果稱，在衡南縣江口中心小學進行的一項試驗，未與美國及境外的任何機構發生直接關系。此外在該實驗中，參加試驗的學生家長雖然簽了知情同意書，但均交給了課題組。（9月5日《每日經濟新聞》）

這是一個科學問題，又是一個權利問題，從中可以體現對權利的重視程度。以往看到一些國外廠商在產品說明書上做出如“洗衣機內不得放入兒童”的告知事項時，覺得有些可笑，不過連這些聽起來有些好笑的告知義務都已經盡到，廠家對顧客知情權的尊重可見一斑。事實上，不僅廠家如此，一個國家對待公民的知情權更是如此。

顯然，從有關“利用中國兒童做轉基因大米的人體試驗”的報道中，我們看到當事人的知情權沒有得到尊重。且不說這樣的轉基因大米試驗有沒有風險、有多大的風險等，這些科學上的問題需要科學回答。單說利用中國兒童做試驗，這不是不可以，畢竟任何一種藥品都要在動物試驗之后，進入人體試驗階段，沒有必要在為何是中國兒童而不是其他國家兒童參與試驗這個問題上糾結。但我們關注的是，這種試驗需要的一個前提就是參與試驗方的知情權。所有的人體醫學試驗都應該全面而充分地告知當事人相關信息，然后由當事人自主決定要不要接受試驗，這是公民的權利。按照美方這項試驗負責人的說法，這次臨床試驗經過了中美雙方有關機構的批準，并且獲得了所有參與試驗的兒童及他們家長的同意。

但這項由中國疾控中心牽頭，湖南省疾控中心組織，衡陽衡南縣江口中心小學落實的人體試驗，各自的回應值得玩味。學校稱，一是學校兩次召開家長會議，分別簽訂了告知通知書；二是試驗中未涉及轉基因大米及其他轉基因食品；三是在衡南縣江口中心小學進行的此項試驗，未與美國及境外的任何機構發生直接關系，這也是衡陽市政府的調查結論。

而湖南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證實：“課題實施中沒有使用轉基因大米及任何轉基因食品，所有原材料全部在當地采購，課題完成后，所有現場資料已上交課題負責方（中國疾控中心營養與食品安全所）。”但這與美方說法嚴重不符，雖然事情真相撲朔迷離，但不排除課題負責方隱瞞真相的可能。即使確實與轉基因大米無關，但在該項試驗中，是否對學生家長充分盡到了告知義務，尤其在此種人體試驗中，試驗的內容、可能發生的結果等關鍵問題，是否又讓學生家長充分了解？

作為參與臨床試驗的學生和他們的家長，原本應該充分了解這項試驗的全部信息，但官方在組織過程中，沒有講清大米等相關事實，這是不尊重知情權的體現。不管是中國疾控中心，還是湖南省疾控中心，抑或相關機構，通過不告知、不完全告知、欺騙性告知的手段得到家長的簽字書，這種對當事人知情權的不重視，才是這起轉基因大米試驗事件最值得追問的。這項科學試驗有沒有問題可以由科學來回答，但如此代表當事人、不尊重知情權的做法，則是一切違背民意的罪魁禍首。